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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宇辉:在平凡的世界里找到共鸣

董宇辉:在平凡的世界里找到共鸣

11月中旬的北京寒意渐浓,和《新浪蜂鸟》见面时,董宇辉穿着正式的西装和衬衫。因为接待访客,这场对话推迟了20分钟。

前几天,他没有睡好,总感觉体力耗尽,但还是努力调整状态,尽量专注地面对每一次提问。

能让董宇辉情绪明显高涨的两个话题:一个是农村,一个是书籍。

董宇辉:在平凡的世界里找到共鸣

离董宇辉不到50米的地方,在与辉同行的过道,摆着几盆开业时朋友送的麦穗花篮。

大麦音同“大卖”,但这不是董宇辉的本意,“因为麦子让我觉得,我在接近土地。”

(点击查看《新浪蜂鸟》对话董宇辉完整视频)

摆满麦穗的公司

某种程度上,现在的董宇辉和一个典型创业者的画像越来越接近了。

他很忙碌,拍摄开始前,团队的负责人善意提醒,尽量准时结束,之后他还有其他安排。

对话结束后,他一边礼貌道谢,一边快速起身,匆匆赶往下一个工作日程。

离开前,他提到自己被睡眠问题困扰,总感到痛苦。

《新浪蜂鸟》看到,董宇辉的后脑位置已经隐现不少白发。他在直播中提过,如果不做发型,能看到头顶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。

时间线往前移,他连续4晚出现在“与辉同行”直播间,20:00-22:00的黄金时间段,中间穿插乳制品和米面粮油两个专场。

11月中旬,董宇辉刚刚受邀前往澳门拍摄特别节目。今年以来,包括个人和团队拍摄,他已经走过湖北、新疆、香港、宁夏等13个地方。

西装和衬衫成为董宇辉的日常装扮,代替此前更常见的白色T恤,陪他出席各种公开场合。

他在适应初为掌舵者的陌生,早些年当教研主管时,他就读过杰克·韦尔奇(通用电气集团原CEO),看硅谷那一代知名企业家,以及日本管理哲学和近代中国的观点,学习了“尊重常识,尊重人性”的基本经营理念。

至少到目前,他的学习结果是正向的。与辉同行开播10个月,带货总销售额超过70亿元,社交平台的粉丝总数高达2545.4万。

以最初70多名员工为起点,与辉同行现在的规模已经超过300人,年轻的简历还在纷沓而至。

“(最开始的70人)基本都能叫出来名字,现在新招进来的同事,经常有工作交集的会认识,剩下的就不太认识了。”

创始之初,与辉同行的工区仅有70个工位,冰箱和货柜占满了过道。

今年7月,公司搬到新的办公地点,位置在北京中关村的核心地带。

新办公场所的面积超过2000平,除了直播间,还设有化妆间、排练室、休息室、母婴室......据他所言,更换场地后,光设备购买就花了2000多万,房租比原来更是上涨了5倍。

不过,虽然新办公室宽敞明亮,董宇辉还是特意留下了麦穗,那是土地的象征,也是他来时的印迹。

“华夏金城”

偶尔,董宇辉会思考接近土地的可能性。

他谈到了最近看到的一则新闻:一个浙江的年轻人在离城市很远的村里开了家民宿,在里面烤面包,周末很多人去玩,一天就能卖几百个面包。

他设想,在面包的基础上,周边再开一个茶水铺、一个咖啡店,乡村就有产业了。

“小范围的逆城市化,我相信很快会出现。”

和许多知名企业家一样,董宇辉也来自偏远的农村。

1993年,董宇辉出生于陕西省潼关县,这是一个常住人口仅12.34万的小县城,距离西安138公里,距离北京964公里。

上世纪90年代,潼关是全国第三大产金县,一年生产黄金能突破3万两,被誉为“华夏金城”。

那时,潼关自采自炼的现象普遍,村里每家都有氰化池、混汞碾、小球磨、氰化池。董宇辉家里的生活也相对富足,衣食无忧。

“只不过,凭运气赚来的钱,都会凭本事亏掉。资源枯竭了,矿脉越来越深,开采成本随之上升。一个没有财富管理意识的农村家庭,很快会因为一两次风险重新返贫。”他说。

此后,贫穷和人情冷暖,伴随着董宇辉的童年成长。

因为家里经济状况变差,父亲离家南下,成为一个建筑工人。

“就和那些年的农民工一样,他把破旧的衣服和被褥洗得干干净净,塞进一个尿素袋子,扛在肩上,坐村里的拖拉机到县城的火车站买票,坐或者站二三十个小时去南方干活,第二年的腊月再回来。”

父亲离家后,董宇辉首先感受到的是学校里的变化。

“父亲不在家,男孩在学校受的欺负,挨的打,那些你都没办法跟母亲诉苦。”

然后是来自乡邻的恶意。

小升初时,董宇辉考入了全县最好的初中,那是一家私立初中,学费1200元/年,而公立初中的学费只需一两百块钱。

母亲坚持让他上最好的初中,为了凑学费,带着年幼的董宇辉一家家去借钱,过程不是很美好。

“母亲想让我知道钱来得非常难。”

“以前整天在我爸跟前凑热闹、套近乎的那些人,等我们去借钱的时候,他们变得态度恶劣,这些经历会让我觉得钱真是一个坏东西,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子。当时不知道为什么,就产生了一种生理厌恶。”

读了6遍《平凡的世界》

如果是一部触底反弹的励志电影,故事的走向应该是,贫穷自卑的少年把屈辱深埋心底,将金钱和物质当成人生目标,经过多年努力,甚至不择手段地钻营,终于功成名就,荣归故里。

生活不是电影,董宇辉的确获得了现实的成功,但他说自己对物质有一些怀疑,甚至认为童年的痛苦根源就是金钱。

他不仇富,当老师的时候,看到学生家长开豪车送到学生到教学楼下,他心有羡慕,但更多是衷心祝福对方能一直这么好,身为老师,他也没有理由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过得好。

他不喜欢听由奢入俭的故事,觉得那样太过残忍。

在与辉同行,除了快递纸箱,出现最多的物品就是书。工区过道和拐角处,都做了书柜墙。

董宇辉偏爱带货书籍:《人民文学》4个小时达成全年订阅8.26万套;李娟《冬牧场》现货1.3万册20分钟被抢购一空;作家苏童走进直播间,“苏童经典系列”(第一批)累计售出超5万册。

“仅今年,与辉同行卖出了数千万本书。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,但我相信一定有人看。”

在直播带货的诸多品类中,书籍几乎是最不赚钱的商品之一。

但董宇辉坚持推荐书,因为书曾经救过他。

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:董宇辉喜欢《平凡的世界》,读了6遍,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小说中的孙少平。

上初中时,同班同学大多家境好、成绩也优秀。相比之下,董宇辉只是一个穿着破旧的农村孩子,衬衫是别人给的旧衣服,皱皱巴巴,裤子也不合身,裤腿要么长要么短。

多年以后,他偶然看到一幕电视剧,女主角说:“今天,端木磊带我逛了美特斯邦威,挑了很多衣服和鞋,站在镜子前,我都不知道里面那个女孩子是谁……”

那一刻,他产生了深深的共鸣,15年后还能流畅背诵出这句台词,因为当年班里的同学穿着精致,对比之下,那个年纪的男孩,产生了深深的沮丧感。

因为生活费不够,他经常要带自家的馒头和咸菜去学校,但从不当着同学的面吃这些,觉得“不合适”。

一开始去上学的时候,他承认自己非常难受。

这种难受不会因为优异的成绩得到舒缓。中考时,他的成绩足以被西安的高中录取,但因为学费太贵,他放弃了。回家后,他从未提过这件事。

“家里就爸妈两个劳动力,姐姐为了成全我,自己不读书了,弟弟还在县城初中读书,我不能让全家人停下自己的事情,就为了满足我一个人。”

他留在了当地的高中,以全校前两名的成绩入校,那个学校很少录取分数这么高的孩子。

“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悲壮,又理性的决定。”

高一暑期,董宇辉想贴补家用,不慎摔断了腿,在家休养了一年,断断续续地,高三才回到学校。第一次模考发现成绩差同学很远,他开始失眠。

高考前,父亲特意向工地请假从外地赶回家,待了几天。当时,董宇辉和弟弟一起住在学校旁边暂租的平房二层。东西两面窗户,阳光暴晒一天后,整个房间像烤箱,晚上睡觉时身下的凉席特别烫。

“人家是背灼炎天光,我那是背灼烫凉席,像铁板烧一样。”

直到被西安外国语大学录取,他也觉得难受,认为自己本应考更好。

可以说,董宇辉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自卑和失意中度过,价值观也曾遭受过冲击。

但初高中6年,他每年都会读一遍《平凡的世界》。

“我那时还意识不到作家的伟大,只能从书里读到一种共鸣。出身寒微的人,不因贫穷和匮乏而妄自菲薄。连吃玉米面馒头都要犹豫的孩子,却可以体面地认为自己是英雄,靠诚实劳动生活,他的女朋友甚至是一个光鲜的记者。”

“它及时地给了一个少年内心的安慰和鼓励。”

每次推荐书籍,他都相信,无数大山里、田野间,和年少的董宇辉相似的孩子正在观看直播。

他坚定地认为,书籍能给这些孩子触动,就像曾经的他一样。

“我相信,是因为我亲眼见过,我曾经的学生里也有很多家庭情况普通的孩子。未来可以被创造、命运能够被改变、快乐不全都来源于物质,这些话说给孩子听时,他们眼含泪光。”

“相比阅历深厚的父母、富足的家庭、师资强大的学校,书是可获得的最便宜的资源,所蕴含的知识往往还更多。这是我坚持分享书最大的原因,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原因。”

送贝壳的父亲

家里喜欢书的,不止董宇辉一个。

有报道称,大学毕业求职时,董宇辉请教农民父亲的意见,父亲只说了句“人是万物的尺度”,因着这句话他成为了一名老师。

董宇辉向《新浪蜂鸟》证实了这个细节,父亲以前喜欢看书,考上了隔壁县的中专,但没有读完,多年后他的同班同学都在政府担任要职。

在董宇辉的记忆里,父亲并不严厉,是一个非常有生活乐趣的人。

小时候,孩子想养树上掉下来的小鸟、养蚂蚁、养蝌蚪,不管养什么,他都会同意,甚至亲自和孩子一起养。

端午节,父亲会张罗着和母亲上山掰槲叶,回家煮了包粽子,那样的粽子直冒清香。

自从离家务工,父亲每年都会给董宇辉带很多不值钱、甚至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。

第一年去安徽巢湖务工,他在湖里捡了一些形状像树叶的贝壳,装在书包侧兜里带了回来。

他还带回了一种糯米做的糕点,吃的时候,董宇辉还没睡醒。他记得,父亲突然回家,身上带着冬天室外的冷冽,清凉的气息瞬间让鼻腔扩充。

父亲拿出一块糕点塞在他嘴里,说:“孩子你吃一下,爸给你带的东西。”

“它口感偏硬,不是软软的,但又是甜甜的,也有可能是那天晚上睡眼惺忪。”

董宇辉第一反应是从背后抱着父亲,哭了起来。

对痛苦平静

现在的董宇辉很少哭泣,哪怕回忆成长过程中的贫穷自卑,他也总是面带笑容。

第一次和别人讲童年经历时,他说自己一定是喝醉了,以至于无法控制精神和语言,才会愿意说出过去的不堪。也许前五次讲的时候,他都会号啕大哭,但现在不会了,人会适应很多东西。

小时候对他释放恶意的那些人,在他突然走红后,曾经试图讨好过他。董宇辉只是礼貌疏离地回应了几句,就挂断了电话。

“如果十年前,大学刚毕业的时候,我可能挂完电话,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出来,但现在我已经很平静了。”

前段时间,有人问他,一些误会最初没有解释,是因为消化了吗?

董宇辉说:“人吃一个石头进胃里,不会消化,只会适应。”

独自创业后,董宇辉被迫吞进胃里的“石子”越来越多:卖书被批“打造文化人设”;安慰被评为“心灵鸡汤”;访谈被嘲“爹味”;直播口误更是被频频“审判”上热搜......

大多数时候,他都以简短的回应或者沉默应对。

对于人设,“人设是打造不出来的。”

对于心灵鸡汤,“不希望自己是一个传递悲观信息太多的人。”

对于口误,“不回应这些错误,主要是因为当时就纠正了。但说错了就是错了,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,过而不改,是为过也。”

对于访谈,“我更在意被访者那天的感受和看了完整直播的观众的感受,而不是后来只看转发片段就来评价我的人,他们主观的任何评价都很正常。”

董宇辉坦言,这些没有刺痛和更刺痛之分,事情发生时,他都很难受。

“但来不及一直为这些事情忧愁,因为马上就有下一件事情了。”

只有波及家人的恶意,还会让现在的他感到愤怒。

“在农村朴素的语言生态下,如果你恶意地污蔑了一个人,会对他形成巨大的伤害。”

更有甚者,一些人会去线下踢他家的大门、推搡父母,扬言要揭开“董宇辉的真面目”。

“家人都还在农村,他们喜欢农村,但哪有农民每天大门紧闭,不敢出门劳动的,是我连累了他们,这让我很痛苦。”

他觉得,互联网就像一个放大器,能放大人性的善,也能放大人性的恶。但他知道,只要自己还在镜头前,就没办法说这些。它们也由来已久,且无法被彻底改变。

秦岭深处的“世外桃源”

镜头之外,每到放假,董宇辉会和家人在秦岭深处找一处民宿待几天,不见外人。

他患有严重的失眠,现在要依靠安眠药入睡。

“12点半躺在床上开始吃前两颗安眠药,运气好的话能在2点左右睡着,运气不好3点左右吃后面几颗药,快天亮睡着。一般就睡着一个多小时,再醒来,再睡着,整个过程非常痛苦。”

只有在秦岭深处的几天,他的精神得到极大放松,才能慢慢自然入睡。

那是董宇辉心里的“世外桃源”,他坦言自己想过长期留下。

“我也想,但短期内公司可能还没准备好。”

据报道,与辉同行·阅山河重庆场,首日GMV共计6220万元,其中,董宇辉时段的销售额超过4900万元。

截至目前,董宇辉依然是与辉同行最大的IP和最核心的资源。

“人得有责任感,想当陶渊明、想当王维,但不能立刻就当。”

董宇辉身边有一些员工,从他多年前当教研组长时就认识了,不管后来去哪儿,这些人都跟着他。

公司员工的平均年龄不超过24岁,大多数是刚毕业一两年的年轻人。“尽量多招应届毕业生”,是董宇辉对招聘为数不多的要求之一。

比起老板,他有时候仍然像一个导师,看到身边人状态不好,会主动发起聊天。前段时间和同事聊到凌晨4点,他感到特别开心。

董宇辉觉得,自己总得对他们有个交代。

无法离开的另一重原因,或许是通过直播,他也感受到了来自观众和网友的温暖。

董宇辉提到了几条印象深刻的评论:

一条是,原本焦虑的母亲看了直播,逐渐理解每个孩子都有独特的特点,肯定和鼓励比批评和惩罚更有用。

一条是,以前没有阅读习惯的人,这两年通过直播买了很多书,也开始看书。

一条是,粉丝被他的观点启发,会感到被他人的善意和温情鼓励。

“这份工作带给我很多原本没有期待、没有想到、更无法获得的好处,比如很多人对我的认可,甚至过多的赞美和言过其实的夸奖,我都看到了,其实我自身,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。”

董宇辉说,虽然以前当老师能在课堂上夸夸其谈,但生活中,他是个比较沉默的人。可能工作让他过度表达了,所以生活中一言不发,哪怕是和家人在一起。

母亲从小对他评价最多的词是懦弱,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些自卑、甚至自闭的人。

“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,很多时候甚至担心做得没有那么好,做得不够,他们过多的赞誉其实给了我很大信心,自己做的有些事情至少是无害的。”

不再“藏起来”的名人

最近一段时间,董宇辉接受了一些采访,尝试让自己变得更开放。

除了刚走红时接受过一波采访,这两年董宇辉一直对媒体和采访抱有审慎的态度。

为什么董宇辉如此抗拒采访?

答案可能是状态的变化,因为失眠,他的大脑需要更多时间反应,聊天时眼神和表情反应总有些迟滞。

“两年前我可不是这样的,当时也说很多话,但反应速度非常快,很多东西张口就来,也很少会把什么具体信息说错。”

答案或许是他感受过媒体的不友善,有被利用的经历。

“一些问题看似中立,但实际有明显情感倾向,好像提出了尖锐的批评或深刻的怀疑,实际啥也没有。读者看得一头雾水,被采访的人事后反应过来被利用。”

有些记者带着强烈的预设,希望看到一个绞尽脑汁凹出人设,现在变得恼羞成怒的网红,发现董宇辉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,就会失望。

很长一段时间内,董宇辉只和部分媒体合作,觉得他们至少拥有正派媒体的自觉。

答案也可能源于,他对真正的理解不抱以期待,误解太容易发生了,

有自媒体极其荒谬地造谣说,他曾经殴打前妻致流产、骗大学的助学贷款、家人长期骗吃政府低保......

“我还没结过婚,确实借过助学贷款,毕业第一年就还上了。之前家里贫困,但从没有接受过政府的补助。很多自媒体就是据信、据传,开局一张图,后面全靠编。”

这些都成为了敲开采访窗口的契机,“我也反思,因为自己整天敝帚自珍,不愿意接触大家,才让外界不太了解。公司的公关同事说,你可以认识一些有操守的媒体,才安排了这些采访。”

董宇辉有阅读长文和深度访谈的习惯,在新闻采访上,保持着传统的审美。判断媒体正派的依据是,“从聊天中感受到一种善意和尝试,跟对方建立精神联系的主动姿态,并且坚持实事求是,不哗众取宠。”

他也在以一种接近于传统的态度面对采访。和《新浪蜂鸟》对话期间,哪怕稍有超时,没有人催促,董宇辉本人也没有叫停。

结束后,他多次道谢,“我说话有时候过于飘逸,没有逻辑,希望聊天没有让你们感觉痛苦。”

想成为项羽

“你有商业方面的偶像吗?”这是《新浪蜂鸟》最后的问题之一。

“一个忧思多虑的人,还要在商业上获得成功......聊的是对项羽这类人格的遗憾......对不起,商业偶像这个问题,我无法回答,确实不知道。”

他喜欢项羽,聊到项羽邀请将士下马快战,死前将头颅赠予故人,他止不住地向往和赞赏。

“一个人死得那么光明磊落,头送给你了,注意是施舍给你的,到那一刻,他都好帅!”

但想到汉将为了争夺项羽尸骸、一拥而上,互相踩踏,造成数十人死亡,他又显得落寞。

“一只狮子优雅地死去,然后一群鬣狗围过去,确实给人带来精神上的不适感,但很多时候又是事实。”

他清楚,自己对世界的这些认知和想法,自古以来都不能用来指导现实的成功。

但他同时相信,很多人跟他观点是相似的,世界并未被改变得那么多。

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。‘人杰’和‘鬼雄’说的都是项羽,怎么不写刘邦?”

“卑贱的成功和违反原则的获胜,并不那么值得羡慕和期待。”

在这重意义上,与辉同行的思路,至少和刘邦所代表的逻辑是背道而驰的。

“一群特别认真、有点执着的年轻人,尝试用自己的价值观做好一家公司。它没有清晰的企图去谋取巨大的商业利润,更重要的是一种逻辑上的自洽。”

“大家期待看到‘时无英雄,使竖子成名’,但实话说,我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故事,我们就是正常的人,非常在意体面和做事的正当性。”

小时候,过年看着万家灯火、鞭炮齐鸣,董宇辉总会有一刻黯然神伤,感叹时光易逝。

直播带货像一阵汹涌的浪潮,将他带到时代的风口,再次见证了某些东西的消逝。

董宇辉不知道这家公司未来会走得多远,但他坚信,与辉同行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走。对他而言,这一点很重要,做正确的事和正确地做事,都重要。他也想试一试,看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。